“孩子身体好了，说话好玩了，就算是调皮地跟我说句‘不理你了’，我心里都高兴。”74岁的太爷爷看着小莉（化名），“家里就这一个女子（方言：小女孩），她能走到哪就给她供到哪，再费劲也不怕。”

父亲母亲爷爷和太奶奶智力都有问题，只有年迈的太爷爷能与小莉正常交流，家里靠种地养羊和低保勉强度日。小莉检测患有贫血，但更严重的是，存在可疑发育迟缓。这是我出差前看到的资料。不敢想像，一出生就陷入世代贫困中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来到山西省汾西县僧念村，越来越多人的讲述加重了我的担心。“刚去的时候孩子不出声不笑。还不会走，抱起来都不敢站着。很低的台阶，别的孩子一迈步就下来，她要爬下来。”村儿童早期综合发展中心老师蔡淑琴告诉我２０１４年第一次家访的情景。“她都十八个月了，还不会搭积木不太会说话，同龄的孩子应该可以连着说三四个字了。”县妇幼保健站丁玲英说，“一个可能是她家里人很少和她交流，因此她语言能力发育的慢。”我的心揪得越来越紧，这个孩子就只能继续父辈无望的命运吗？

项目人员决定给太爷爷做工作。可是老人只会憨憨地笑着说：“只要能吃能喝不磕不碰就行了。”村级和县级工作人员前前后后家访了二十多次，送去了积木、书和拼图，发动邻居小孩在家和小莉一起玩，帮着打扫卫生，还帮家里办了新农合（农村合作医疗保险）。

扎着两个“朝天冲”小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出来迎接我们。坐在家访老师怀里拼拼图，听老师讲故事，和太爷爷玩气球。这个活泼好动张着大嘴不停笑的孩子是小莉？我的心踏实了，这个家有希望了。

太爷爷告诉我，他按老师们说的，带小莉去医院治疗贫血，也开始给孩子喂营养包（项目免费发放的添加多种微量营养素的豆粉）。“家里不认识字，就给小莉讲画片。”家里填上了废弃的地窖，给院子里豁口的铁锅加了盖子，把孩子换到没有明火的安全的房间住。太爷爷开始带小莉到村中心参加活动。老师单独拿书给她讲，教她发音。小莉在中心很快就开始笑了。小莉不再贫血了，去年早期智力筛查的各项指标也已经基本正常了。

“孩子个长大了，胆子也大了，现在跟着音乐就跳开了。希望她能好好长大成人，花多大代价我都愿意。”太爷爷也露出了笑容。

去年工作人员帮助小莉免费上了幼儿园，还继续了解她在幼儿园的表现。“我喜欢上幼儿园，我有个好朋友，叫小光。”小莉笑着告诉我们。我也仿佛在她纯真的笑容里看到了她更加光明温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