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拥有完整的天空

云南弥勒女童保护项目纪实

郭笑君(Fiona Xiaojun Guo)
放学回到家,小燕有时会给家人做她爱吃的炒洋芋丝。
UNICEF/China/2024/Ma Yuyuan
2025年1月24日

对11岁的小燕(化名)来说,这一年多来,学校里发生了许多新变化。

过去上课时,总是男生举手发言而女生不敢举手,现在,女生和男生都平等地参与课堂互动;足球曾经是男生的“专属”,现在,学校里成立了女子足球队,喜欢足球的女生也能在绿茵场上奔跑;课后,学校还开展了各种兴趣班,有葫芦丝、情景剧、武术、竹竿舞等等……

经历变化的还有小燕自己。曾经不爱说话的她,在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冯倩的引导下,渐渐开始表达心声。“老师,你今天开心吗?我今天不太开心,因为我数学只考了69.5……”小燕在给冯倩的“秘密信箱”里写道。

这些改变背后,又藏着什么秘密呢?

大山里的小燕子

小燕是个长头发、大眼睛的彝族女孩。她和爷爷奶奶、12岁的姐姐一起生活在云南弥勒海拔2000多米的高寒山区。

小燕只在照片上见过爸爸妈妈。她出生那天,母亲难产离世。不久后,父亲也去世了。周末从学校回到家,姐妹俩会跟着爷爷奶奶去田里摘玉米,再拿回家晒干、脱粒,卖了钱补贴家用;到了采菌子的季节,她们天不亮就起床跟着奶奶上山采菌。

在中国偏远农村地区,受到资源匮乏、人口流动、疾病、残障等多种因素影响,许多困境儿童无法充分享有发展机会。受传统的男尊女卑观念的影响,资源往往会优先向男童倾斜。困境女童通常面临更多的性别刻板印象,这可能导致她们在教育、健康、社会地位等方面受到限制。

大山里的小燕子,怎样才能飞向更大的世界,追求自己的梦想?

从小燕(右)上四年级开始,冯倩(中)就为她开展个案服务。
UNICEF/China/2024/Ma Yuyuan
从小燕(右)上四年级开始,冯倩(中)就为她开展个案服务。

改变进行时

从2023年开始,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携手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基础教育质量监测协同创新中心,在云南玉溪、弥勒试点“家校社协同赋权处境不利女童保护项目”(以下简称“项目”)。

“我们采用全校参与的策略,从创设性别敏感的校园环境与文化、实施校本性别课程、个案辅导、家长课堂与入户指导、链接社会资源等方面,全面提升教师能力,赋能家长。”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驻华办事处教育项目官员楼春芳说,“希望共同打造一个对女童友好,对所有儿童友好的支持性环境。”

具体而言,项目以云南四所学校为试点,培养了28位种子教师,通过课间操、情景剧、黑板报等方式将性别平等融入校园文化的方方面面;原创开发了关于性教育、打破职业性别刻板印象、预防校园欺凌等主题的校本课程;对个别高危女童开展个案帮扶;培训教师入户家访、开展家长培训活动,支持家长更好地与孩子沟通等。

在面向全校的性别平等课上,冯倩告诉孩子们,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撕掉“标签”、勇敢做自己;强壮的不只男孩也有女孩,温柔的不只女孩也有男孩。她还在课堂上用抽签的方式,让女孩和男孩都平等地参与到课堂互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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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向全校的性别平等课上,冯倩告诉孩子们,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撕掉“标签”、勇敢做自己;强壮的不只男孩也有女孩,温柔的不只女孩也有男孩。她还在课堂上用抽签的方式,让女孩和男孩都平等地参与到课堂互动中。

冯倩发现小燕不太说话,就用项目培训中学到的技巧,把一个旧书桌抽屉作为她和小燕之间的“秘密信箱”,鼓励这个沉默不语的孩子用写信、画画来打开心扉,表达自己。

终于,一个周末,小燕主动从家里打电话给冯倩:“老师,我数学很差,我想让你教教我。”冯倩回答说,只要认真,都可以学好数学。

小燕在冯倩的鼓励下参加了校园情景剧表演、学吹葫芦丝。图中,小燕(中)和同学们在老师的指导下排练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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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在冯倩的鼓励下参加了校园情景剧表演、学吹葫芦丝。图中,小燕(中)和同学们在老师的指导下排练节目。

一年多来,小燕变得更加自信,也交到了新朋友。她告诉冯倩:“(以前)我感到(皮肤黑)很自卑,可是上了四年级后,就觉得黑没事,即使黑也可以交朋友。”

打破性别刻板印象也体现在校园文化的方方面面。在项目的影响下,学校成立了女子足球队,还在市里的比赛拿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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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性别刻板印象也体现在校园文化的方方面面。在项目的影响下,学校成立了女子足球队,还在市里的比赛拿了奖。

童享整片天空

“性别平等对于男童和女童同样重要,因为打破刻板印象,就是让男童和女童都打破各自发展受到的局限,不是各自拥有半边天,而是共享一整片的天空。”项目专家、云南民族大学副教授武承睿说。

小燕(右)和姐姐、堂弟一起吹葫芦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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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右)和姐姐、堂弟一起吹葫芦丝。

学校是促进性别平等的重要桥梁。“项目带给我们的理念,通过老师能够传达给所有家长。”弥勒市东山镇中心学校校长田培荆说,“我们更多地弯下腰、俯下身,平等地对待儿童,关注他们的生理和心理(需求),培养自信和自尊……让孩子们变得更加阳光。”

在弥勒市东山镇中心学校举办的主题为《如何培养优秀的女孩和男孩》家长课堂上,家长们一起做热身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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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弥勒市东山镇中心学校举办的主题为《如何培养优秀的女孩和男孩》家长课堂上,家长们一起做热身游戏。

小燕说,长大后她想当一名数学老师。“她的抗挫折能力很强,相信她可以变得更好。”冯倩说。

每只小燕子都拥有完整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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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只小燕子都拥有完整的天空。

每只小燕子都拥有完整的天空。未来,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将继续加强与各方的合作,进一步优化家校社协同机制,为更多处境不利的女童创造一个更加公平和有利的发展环境。

我们希望项目资源和经验能够推广至全国更多地区,让更多孩子、老师和家长受益。“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无所畏惧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自由地去做闪闪发光的自己。”武承睿说。